— 煞风景的软米糕 —

【动物组·狗羊拉郎】孤独不苦。章二

【不准吐槽肖奈这名字出戏,我不听不听不听】

2.

 

那人的伤口愈合的很慢。

 

阿吉听过那人半夜翻来覆去疼得睡不着。可是那人从来不喊疼,也从来不说伤口怎样。阿吉已经救了他,做的已经够多了,所以他也没有职责去守卫那人,也不用那么挂心他。

 

可是阿吉半夜听那人翻身的声音,他又会默默地听下去。不知何时,又摸上了脸上一道细小的伤口。虽然伤的不深,但他有意落疤的伤口。他有些忍不住想,那人的身上的伤口那么多又那么深,他是否又愿意落疤。

 

答案他也不知道,也不想真正从那人知道。他年少成名,很少受伤。他是天下最厉害的剑客,别人的招数,从来都没能真正的入了他的眼。他看了许多人的血,只是很少看自己的血,所以当时脸上被划开一刀时,他有些惊慌失措。

 

别人对他是那么细小的一刀,他落在别人身上,便是剑下亡魂,一命呜呼。他看着别人的身躯颓然倒下,一家人绝命在他剑下,甚至如此幼小的孩子,都死在了他的剑下,那些人的脸时时刻刻缠绕着他,折磨着他,闭上眼,就是满眼的血。

 

江湖,本来就是血的江湖。

 

阿吉半夜的醒来的时候,他看那人坐起来了,坐在桌边喝酒。穿着已经洗净了一身血迹的月牙白衣,看背影依旧是那么冷冽不近人。

 

他从来,都很羡慕那人。不用被家族束缚,不用背着仇恨债,也不用为了统一江湖去联姻,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。那人本是他最羡慕的江湖人。

 

如今可却有些好笑,他是没用的阿吉,那人是被阿吉救下来的可怜人,竟然谈不上谁好。他穿上衣衫,去跟那人讨酒喝。那人微微带着几分笑意,将面前的碗倒满了酒,递给了阿吉。那人一边喝,一边又咳嗽了起来。两颊微红,未醉。

 

没用的阿吉只是低声说“伤重,少喝些酒。”那人好似听了进去,微微点了头,却又将一杯酒喂进了唇。那人从来不谈论自己为何重伤,和阿吉也是少言寡语。大苗是粗人,跟这样的俏公子说不上几句话就会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,只会盯着人家说“你瞧着真好看。”

 

那人的确是好看的,他的模样精致却并不女气,清冽拒人千里之外却又让人时时刻刻想要亲近,他同住在一个屋檐下,又显得与一般人不同的讲究。那人其实没有讲究。但若是与一般人比,怕是千万人也难觅这样一个清冷公子。故不知为何,流落至此。

 

“你不使剑了。”阿吉听到那人淡淡了说一句,才发现那人盯着他的手。凡用剑者,都会爱惜自己的手。时时刻刻的握剑,才能让自己的身体与剑融为一体,所以格外的爱惜自己的手,以免影响了握剑的触感。就算阿吉以前,每天也是花许多时间去练剑的。

 

而今,阿吉不再用剑,自然不再练剑。他握过汤勺、竹竿、扁担甚至夜壶,却没有再握过剑。手上伤口粗糙,却再也不是握剑造成的。“也对……他们叫你阿吉。”那人喃喃自语。

 

“没用的阿吉”阿吉补上一句。阿吉怎么会真的没用,他非肩不能挑手不能提,只是有人说他懦弱,拿不起剑做不了英雄罢了。而阿吉本来就不想当英雄,他宁愿没用。

 

“我也只是叫肖奈。”那人摇摇头,抿了一口酒。很少有人知道那人真名叫什么,大多数人都记得的是那个人闯出来的名号,诸如“三少爷”又诸如“一笑奈何”。

 

可是阿吉,却一点又不想念出来肖奈的名字,肖字起音奈字落下,滚在唇边走一转,便是个叹息声。谁家会给孩子取如此冷然的名字,奈何兮奈何,陌路兮于死处。

 

“我的父母不过贩夫走卒。”肖奈微微拢了拢衣领,夜深露凉,稍稍有些冷意。“我自幼喜琴,为了几曲弹得手指出血,父母求人收徒与我,因地位不同无人愿意,后来恩师路过收了我。”肖奈摊开双手,露在了房中唯一的蜡烛光亮下,摊开给阿吉看。

与阿吉不同,那双手并未粗糙过,它是一双多年琴艺人的手。指间有细小的伤口,也是被琴弦所伤,再无一二。是一双,拥有精湛琴艺,琴弦与手指融为一体的手。

 

肖奈总是一副无悲无喜的样子。说起自己的父母恩师没有露过过多的情绪。他父母是皇亲国戚或者布衣寒窗,好像并没有甚区别。阿吉忍不住想起自己无上威严的父亲,逼迫过他警戒过他的严父,从小把他培养成天下第一剑客的父亲。

 

若是外人提起,自是无上荣耀的四大家族掌权之人。可背负家族的名字,确是沉重的负担。他听见肖奈说“若是此刻有琴,也想与你弹奏一曲。”好曲酬知音。

 

江湖多风雨,故人在歧路。

 

阿吉听见肖奈又低低的咳嗽起来,他不该喝酒,越是喝酒越是伤身。他本想叫叫肖奈,话音滚了一圈,又咽了回去。

 

他的名字太过沉重,就像压的阿吉喘不过气来的名字一样沉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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